【CPP114】訊：中國文壇正在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聲勢浩大的維權行動。運作5年的谷歌數字圖書館計劃涉及至少570位中國作家、17922種作品在著作權人未知的情況下被收錄。“谷歌侵權門”一開，文壇內外皆嘩然。中國作協、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牽頭，中國作家唱響了維權的強大合聲。12月初，雙方將就此進行第三輪協商。就在這片響亮的合聲之中，卻出人意料地響起了一聲又一聲的反調。是誰在給中國作家維權唱反調？是什么原因促成他們唱反調？反調的背后又帶給我們怎樣的思考？

　　震驚 韓寒突然唱響反調

　　10 月23日，韓寒在自己的博客撰文，成為第一個公開表示愿被“侵權”的中國作家。博客中，韓寒表示“谷歌是第一個愿意就已出版圖書支付給我錢的網站”。韓寒認為，相對于國內網站的盜版全書下載，谷歌僅刊登目錄就支付60美元，實在劃算；而對于全書內容的收費，相對于傳統出版中作家僅得十分之一收入的慣例來說，谷歌的三七分紅非常合理。他還表示，“之前對于谷歌的指責是因為我在接受采訪時受到了某些媒體的誤導，特此收回。”對于中國作協的維權舉動，韓寒說：“懇請他們幫我維權，打擊除了谷歌以外一切可以免費閱讀我的小說全文的文學網站。”

　　就在韓寒對“谷歌侵權門”大唱反調的同時，網友的態度也與中國作家們維權的態度截然相反。新浪網“谷歌圖書館涉嫌侵權”的專題中，有一項民意調查。截至11月26日晚上6點，認為“谷歌圖書館不侵權” 的網友占了49.7%，認為“谷歌圖書館侵權”占34.4%；表示“不好說”的占了15.9%。而“支持谷歌圖書館項目”的網友占了80.3%，反對的網友占了13.1%。

　　分析 業內亂象不亞于“谷歌侵權”

　　是什么原因讓“谷歌侵權門”唱出反調？韓寒披露，目前國內在著作權保護方面的疲軟現實讓他“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小說在網上隨時可以免費下載全文，“我所有的圖書，累積十年，所得到的數字版權的所有收益不超過1000 元人民幣。也就是平均每年100元，平均寫一本書通過數字閱讀可以賺10元。數字盜版比傳統盜版更影響收益。”

　　而阿來、麥家等眾多作家也在采訪中向記者表示，他們對目前國內疲軟局面深感失望。不少作家提出，要向外維權，更要向內維權。最讓作家頭疼的出版業亂象包括瞞報印數、監守自盜、剽竊成風、買斷版權等幾宗罪。眾所周知，作家的出版版稅是圖書單價×圖書印數或銷量×版稅率，

　　稅率和作家的名氣、市場需求相關，一般在6%到10%，最高的可達15%。而實際運作中，出版方對外公布的印數往往低于作品的實際印數，從而少付作者錢。有時候正版尚未面世，假書、盜版書已沿街叫賣，這是“內鬼”所為。一些出版社編輯會“腳踩兩只船”，將新書的電子版非法出售給盜版商，盜版商 6000-7000元就可盜印一本新書。

　　文壇剽竊現象近年來也屢禁不止，甚至一些作家心甘情愿被“剽竊”。在出版社編輯的勸說下，在新書封面上署上一位知名作家的名字，而自己屈居第二作者，這部書就有了暢銷的資本。

　　出版業的另一亂象就是買斷版權。很多出版社編輯會在網絡尋找寫手，發現有“潛力”成為暢銷作者的新人，便前去“殺價”，買斷各類版權大獲暴利。據悉，近兩年暢銷的好幾本書，都是被買斷版權之作，作者本人的收益卻十分微薄。

　　拷問 如何迎接圖書數字化時代？

　　采訪中，阿來告訴記者，他前段時間參加了第61屆法蘭克福國際圖書博覽會，這個博覽會被稱為未來出版界的一個風向標。其間，電子書展成為一大亮點，“圖書數字化”正勢不可擋地向我們走來。在圖書數字化的進程中，版權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坎，“谷歌侵權門”就是一個明證。

　　負責此次維權行動的中國文字著作權協會常務副總干事張洪波告訴記者：“面對海量的作品，取得所有收錄版權作品的授權需要巨大的人力、財力及時間上的支出成本。”但他認為這不能成為數字圖書館侵權的理由，版權問題也不會成為圖書數字化的障礙。無論是傳統出版物還是數字出版物，其版權都應在法律和國際版權公約的框架內得到保護，遵循“先授權后使用”的原則。

　　張洪波希望政府主管部門應對數字出版的整個鏈條進行梳理，推動解決作者授權、授權通道、數字出版技術標準、數字出版資源的重復建設和浪費、國家統一數字資源平臺的建設、商業模式、結算方式、第三方監督機制等問題。（記者胡曉）

　　打谷歌老虎，放盜版蒼蠅？

　　關于谷歌圖書館的爭議正在升級。幾天前，學者嚴鋒說對“盜版”、“侵權”最激烈的批評者，常常是最少被盜版的作者。《建國大業》里，陳坤帶著《暮光之城》般的陰郁美，憤然嚷出一句口號：不抓蒼蠅，只打老虎。言下之意，小公司是蒼蠅，大公司是老虎。對于糾正違法行為，打老虎比抓蒼蠅要難得多。

　　不過今天的傳媒業，事情卻是奇妙地翻轉過來：老虎好打，所以人人都要打，蒼蠅難抓，因此也就任由它嗡嗡叫。大的出版社和媒體，哪個不是官司纏身？而盜版書盜版盤仍然滿街喊著：五塊五塊！無數小網站更是瘋狂轉貼下載“名家名作”，甚而點擊長篇小說。更典型的是谷歌數字圖書館事件，作為全球最大的網絡公司之一，此舉一出，立刻在世界文學界炸了鍋。歐洲作家團伙兒首先急了，弄得中國作家團伙兒不急都不好意思了。

　　老虎反而是軟弱的，因為它大，它有形象，有原則，所以禁不起公憤。反倒是蒼蠅，無跡可循。韓寒這次站在了谷歌一方，站在了“弱者”一方。谷歌所做的，在我看來無非是在“作家”的起始端和“讀者”的終端之間，架起一道新橋梁，方便讀者查詢檢索。

　　關于谷歌圖書館的爭論焦點，應該集中在對于作品使用權的認可方式上，這是著作權人與使用方的私事兒，談得攏，則達成協議，不同意，盡可以上法院。其實，作為中國的文化界來說，與其聲討洋老虎，不如一邊打自己的蒼蠅，一邊培養自己的老虎。好在我們的國家圖書館已有了數字圖書館，更好在，我們有無數正在閱讀的人民群眾。無論是作家還是單位團體，只要能夠獲得讀者，也可以變成擁有自信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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